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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荷韵满画屏

发布时间:2025-07-07 3人已浏览

 

蝉鸣初躁,荷叶已铺满塘面,粉白的荷花或含苞、或盛放,在熏风里摇曳生姿。这一池碧水映红蕖的景象,自商周时期便入了先民的视野,历经千年流转,成为中国画中永不褪色的经典意象。画家们以水墨为舟,在荷茎叶脉间穿行,将夏日的蓬勃与清雅凝于笔端,让后人得以在方寸画屏间,永享荷塘的悠悠清韵。

 

 

荷花古称“芙蕖”“水华”,《诗经·陈风·泽陂》中“彼泽之陂,有蒲与荷”的吟唱,是最早的文字注脚。至宋代,周敦颐一篇《爱莲说》,将荷花“出淤泥而不染”的品格奉为文人精神图腾。其花形端庄,花瓣层叠如佛座,花蕊聚成金盏,叶片圆阔似绿云,自带“清水出芙蓉”的天然妙态。加之“荷”与“和”“合”谐音,莲蓬多子象征繁衍,莲藕中空寓意通达,种种美意让荷花成为吉祥题材的常客,从宫廷挂画到民间年画,处处可见其绰约身影。

 

 

南宋吴炳的《出水芙蓉图》扇面,绢本设色,大小为23.8×25.1cm,堪称工笔荷花的上乘佳作,现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。这位供职于宋光宗时期画院的画家,以极致精微的笔触捕捉到荷花最动人的瞬间:一朵盛开的粉红色荷花占据画面中心,在碧绿的荷叶映衬下抢眼而夺目,布局、设色端庄大气,将荷花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的君子气质表现得十分完美。莲瓣以没骨法绘之,不见勾勒之迹,渲染出花瓣既轻盈又腴润的质感。同时,瓣上红丝、蕊端腻粉也是一一仔细料理,微妙之处,尽显“一花一世界”的细腻匠心。

 

 

作为明代吴门画派的领袖,沈周擅长以日常景物寄寓情怀。《瓶荷图》则是他作品中较少见的工笔花鸟画,纸本设色,大小为60×143cm,现收藏于天津博物馆。画上绘一铜壶,内植荷花荷叶各三株,交错而生。荷叶向背以深浅不同绿色区分,且多取其背,使画面变浓艳为淡雅,以凸显清高风格。其中的花枝描画细密、点染明净,花瓣以浅淡胭脂色蘸绘,赋色淡雅清丽,荷花或含苞初露,或羞容半掩,或灿然盛开,花叶布局开合,舒卷自如,一叶一瓣之间色彩变化细腻,整体构图饱满,笔墨古拙苍润,颜色淡雅,画幅上方有行书自题,显露出文人画中“案头清供”的雅致意境。

 

 

荷花小鸟是清代八大山人最得意的画题,其《荷花翠鸟图》,纸本水墨、立轴,大小为98×182cm,现收藏于上海博物馆。此图轴中,浓郁的荷叶、似开非开的荷花、细长的花茎、险峻的石峰外加两只对视的翠鸟,构成了整幅画面。画面中心点在于两只对视的翠鸟,均以单脚落于石上,那只回首的翠鸟,仿佛是画家的化身,有着对新朝的不满和对故国的思念,也是这位明王室后裔“墨点无多泪点多”的心境写照。《荷花翠鸟图轴》只是八大山人众多佳作之一,其大部分画作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与此画类似,无须太多的言语和笔触,既能让观者领略高超的技法与学识,又能体会那种亡国之痛。

 

 

近代潘天寿作为讲究“强其骨”的画家,则以磅礴气象重塑荷花的刚健之美。其作品《露气》,纸本水墨设色,大小为130×154cm,现收藏于中国美术馆。此作充分展现了潘天寿“笔如刀、墨如铁”的功力:画面下方,数片荷叶以泼墨法铺展,浓淡不一的墨色在生宣上自然晕染,形成云雾般的肌理;中间几枝荷茎粗如儿臂,以篆籀笔法中锋写出,茎上的细刺用浓墨点厾,刚劲中见精微;上方荷花以重胭脂点染,在墨叶中如跳动的火焰。最妙处是构图:荷叶向下压,荷茎向上挺,形成“顶天立地”的张力,画幅右上角题“露气”二字,苍劲有力,与画面浑然一体,仿佛满塘荷香正随墨气蒸腾,尽显“气象万千”的现代水墨精神。

 

 

从吴炳的工笔精微到沈周的案头清供,从八大山人的残荷孤寂到潘天寿的露气磅礴,画家们以不同的笔墨语言,在画屏上搭建起永不凋零的荷塘。当我们凝视这些画作时,既能看见《出水芙蓉图》中露珠将落的刹那温柔,也能感受《荷花翠鸟图》里孤鸟望水的寂寥;既能领略《瓶荷图》的文人雅趣,也能体悟《露气》中蓬勃的生命之力。这些穿越时空的荷韵,早已超越了植物本身,成为中国人精神世界里的一方清池,永远盛放着对清雅、高洁与生机的向往。夏日的荷塘终会随秋风凋零,但画中的荷花却在笔墨丹青中获得了永恒,每当展开画卷,那一缕荷香便穿越古今,在观者心头泛起层层涟漪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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